雀雀饿了  

方士谦喝着红茶翻着账本，年老的挂钟上暗红色的短针正好指向下午三点。他环顾空无一人的书铺，犹豫了一下，决定趁早关店溜号。那个奇奇怪怪的人还有没来，他漫不经心地想。帮朋友看店的几天里，这个阴湿的地窖一直都只有一个客人——披着墨绿色脏兮兮不入时的斗篷，斗篷底下却模模糊糊露出一条紧身皮裤，褐色的长靴周围打着许多金色的马钉。方士谦一直只是自顾自地忙，所以他并未见到此人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脸。



每天早上方士谦拿下门口沉重的锁，把几片微不足道的阳光放进书窖之后，客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轻飘飘地来了。他总在生僻难懂的古魔法书区待着，每当方士谦倒茶上厕所时路过那儿都能从书本的间隙中看到他。等到下午五点他准备关门时，供客人坐下阅读的木桌上总是空无一人，却剩下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蜥蜴尾巴，蟒蛇胆汁什么的——对极了方士谦的胃口。当然，倒不是说他要拿它们当食材。现在看完书啥也不买拍拍屁股就走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方士谦对这位神秘人不免产生好感。

门口迎客用的机械八哥安静了一整天，看上去很孤独。方士谦盘算着多出半个下午的时间去街上跟漂亮姑娘调情，乐得自在，合上一笔没动的账本放在一边，托着下巴正想，一只漂亮的鞋尖就出现在他视线里。

“你哪儿来的？”方士谦吓了一跳。面前的人掀起兜帽，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左眼上覆了眼罩，上面印着不知所谓的狰狞图案，反倒衬得面容更加清秀。仅从外表看来，年轻得有些超乎方士谦的意料。他扫了方士谦一眼，发了会儿呆，也不知是不是在观察什么，才开口道：“地下。”

方士谦知道这书窖底下还有一个地下室是他朋友的，但通往那儿的门长年锁着，门闩上挂着仿佛几百年长成的厚厚一层藓类植物。他忍不住探头去看，那扇门安静地藏在一段蜿蜒的台阶下，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痕迹。少年看上去并不打算解释，他盯着柜台上摆着的一摞书，犹豫着开口了：“你们这里卖不卖书？”

方士谦说：“这位……要买什么书？一些馆藏相当珍贵，一般只租不卖，价格不菲。”

“告诉我能不能就行了。”

方士谦被呛了一下，忍了忍上来的脾气，回答：“看情况。”

少年伸出手指指了指：“那本，能买吗？实在为难的话租也可以。”

少年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但当方士谦的目光移到那手指指示的位置时，简直感觉脑袋被龟壳砸了一下似的。他说：“不好意思，这本书是禁书，不外租。”

  

破破烂烂的黑色皮革封皮上积了一层灰，勉强能看出上面烫金的魔法阵。他没有错过少年挑起的眉毛，心想：坏了坏了，别说拯救世界了，这小孩是要去毁灭世界还差不多。看他这样子应该不是随便乱蒙，而是货真价实地取得了什么情报，他从哪里得知这本书的存在，又怎会一路寻来这偏僻的小书窖？林哥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是么？我看你之前好像看得挺开心的啊。”少年笑了笑。他笑起来只是微微下榻眼角，抿一丁点嘴唇，整个人却柔和了许多，但方士谦宁可他现在不要笑。

  

“我是店主当然可以看。”他面不改色地扯谎，少年不知是没在意还是不打算揭穿他，只是转了个话头：“不知先生贵姓？”

  

“鄙人……姓方。”方士谦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赶紧把这小孩打发走。首先他只是个看店的，什么事应当都不是冲他来，这姓报了也就报了，一定不能报林哥的。其次，如果这小孩拿自己当个普通人，他应该能趁他不备把他弄晕；即使他看得出自己懂魔法，估计还不到能看出自己的水平的地步——他内心的高傲实在不允许他认为自己比不上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总之先激怒他，让他先动手，就能顺理成章地武力制服，这是方士谦的初步想法。他略加思考，在柜台底下变换了几个手势，瞅了一眼台面上的几本书，手指一张一合，就把其中一本和黑色封皮的“禁书”内容对换过来。他的手法可谓高明，密密麻麻发丝般粗细的墨汁被牵引着一拉扯，就无声息地从书缝里钻出来，又钻到另一本书里去。

这堆在台面上的书都是闲书或者烂俗的成/人读物，方士谦平时打发时间用的。少年翻到一页，瞄了一眼页码，开始阅读。右边眉梢往上一抬，然后缓缓沉下去，唇线随着书页的翻动而逐渐冷硬，显然所读并不合期望。

“我都说是禁书了。”见他把书合上，方士谦这么一摊手。少年倒也没露出什么气急的表情，只是把书还给方士谦。仿佛听到皮绳崩裂的声音，方士谦轻轻咦了一声，看向少年的眼睛。

那一方黑布顺着少年的脸庞滑落下来，原本被遮盖住的左眼里是难以名状的虚无。方士谦胸口一闷，头晕目眩，只能把双眼闭上，双腿勉强支撑着直立。他的意识消失在听到自己倒在地上的声音之前，而在意识消失之前，少年已经消失在他所处之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只会写校园纯爱小说，这篇比较杂乱的西幻的出生是一个意外……也是想拓宽写作能力吧(结果并没有什么成效

这大概是一个开头比较心机，后面比较热血的故事，我倾向于比谦谦心机很多的老王所以看上去好像总是谦谦被耍，谦谦很生气，谦谦要上老王[?

最近都是纯手机码字，还发不出去，老家电脑键盘仿佛几百年前生产 最近才，地底下挖出来的……最重要的是手冷根本无法打字啊啊啊啊[掀桌